君临·第四章（楚路）
章四·断层
卡塞尔医学院博士生导师约翰逊·伯格拿起检查结果复又放下，手机在桌上震个不停，他却置之不理。然而手机锲而不舍地响了二十分钟，最后，伯格不耐地接起：“什么事？”
“路明非呢？”施耐德的声音急匆匆。
“躺着在。”伯格懒散地倚在椅子上，把修长的腿搁在桌面上。
“你已经做了？”电话那头的声音明显提高了好几度。
“没有。你别这么激动，虽然我很有把握，但出于对路明非的尊重，我将开颅手术延后到他苏醒并同意后，毕竟开颅手术需要病人保持清醒对么。”
“我劝你放弃，校董会那边目前对他高度敏感，你那个奇怪的胼胝体结果也别上报了。”
“其实这都跟我没多少关系，我只希望探明真相。不管校长和那群老头子怎么纠结，如果能让我搞清楚路明非是什么东西，我一切听从指挥。”
“我也不想和你纠结，不准做就是不准！这是命令！”施耐德挂断了电话。
伯格无所谓地把手机塞口袋里，站起身。执行先于申请是执行部向来贯彻的方针，曾经他有过更加惊世骇俗的举动，施耐德也并未阻止他，毕竟他是卡塞尔的首席医生。虽然年轻，但天资聪颖，就读于卡塞尔时研究的几个课题被诺贝尔医学奖提名过，论文更是《柳叶刀》的常客。
偏偏是路明非不能动么？那个濒死了被送来抢救，又在他眼皮下飞速自愈的家伙？核磁共振下的左右脑完全断裂，没有任何神经、血管相连；全身CT显示各处骨骼有多处裂缝，但都紧紧地接合在一起，倒不像骨裂的患者，反而很接近拥有超乎寻常骨骼数目的——纯血龙类。
“叮咚”一封邮件。
“051101A，约翰逊·伯格：你提交的A级报告已由昂热校长审阅，现已将其保密等级提高到S级，你的权限暂不能再次调用这份报告，请你遵守卡塞尔学院保密协议，注意言行。你诚挚的，诺玛。”
“啧。”伯格烦躁地扔下手机，愤懑地砸了一下桌子。
胼胝体连接左右大脑，而路明非的大脑中胼胝体处于断裂的状态，没有颅内出血，裂口光滑平整。若不是天生的创伤，便是后天的手术造成的，但不进行开颅手术，他无法辨清创口形成的时间。更重要的是……路明非有那么强的自愈能力，为什么无法复原胼胝体的伤口？刚刚被医疗队拖回来的他早已流尽了血，心脏骤停，呼吸停止，毫无生命迹象，显然是已死之人。唯有施耐德逼着他们抢救，在伯格的认知里，这种病人完全不需要上抢救床，直接蒙上白布送进殡仪馆就可以了。
可是他仿佛被施加了神力，整个恢复的过程犹如神的重塑，心脏泵出新鲜的血液，受损的细胞迅速凋亡、瓦解、被吞噬，新生的细胞以更快的速度分裂……
简直是见鬼了好么？伯格诧异之余不忘梳理一下他已然混乱的大脑，很快他意识到了一个关键之处——路明非的事例曾在源稚女的身上发生过。他接受调查过赫尔佐格的实验，“皇”源稚女接受了脑桥分裂手术，两个人格，普通人和超级混血种，巧合的是路明非也表现出了两个不一样的他，普通人和战力惊人的超级混血种，听说他砍伤了超A级的学生？伯格一手托腮，血统中含有那么强的龙族基因，强到能够死而复生，为什么会被压抑二十年？两种人格真的可以互相转换么?媒介是什么呢？梆子？他又想起了赫尔佐格。
路明非到底是什么人？
“真是好险,差点被集中火力当场射杀啊！”苏恩曦长长地舒了一口气，“那帮校董真是老顽固，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还好投票是匿名的，要是知道我帮着维护路明非，会不会把我也当作龙族给处决了呀。”
“不是还有校长维护吗？”酒德麻衣倚在沙发上，慵懒地修剪着指甲，一双引以为傲的长腿放松地舒展。
苏恩曦撕开一包薯片：“这次可只有一票不赞成射杀路明非，”咀嚼薯片让她的声音含糊不清，“几位校董和校长，只有一个人不赞成，那个人就是我。”
“校长是打算放弃了？”
“不知道，老板的指示让我一定要投不赞成。”让人看上去这一票是昂热所投。“对了长腿，给你个好东西。”苏恩曦从文件堆里翻出一个牛皮纸袋。
“这是什么。”麻衣收敛起腿接过纸袋，“关于爆血技术的古希伯来文羊皮古卷复印件？从哪偷来的？”这是现存在世上唯一的“终极秘笈”，牢牢掌握在卡塞尔学院手中，和秘党正在秘密策划的“尼伯龙根计划”密切相关，所有的混血种垂涎的技术。掌握它，便能够突破人类无法越过的天堑，与真正的纯血龙类并肩，能够拥有两种以上的言灵，成为混血种中当之无愧的皇帝。
“你觉得呢？”
“狮心会会长给你的?”酒德麻衣随口道，手中不住地翻看，记载详实，真实性有百分之八十以上，还需实践确认……”
“猜对了。”
“怎么可能？狮心会换届了吗？楚子航怎么可能把这个给你？”
“我用那张权限卡换的。楚子航来到卡塞尔的目的可不是为卡塞尔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有一些需调查清楚的东西，学院瞒得很深或者他没有机会接触到，这时需要一些手段。”苏恩曦说，“老板03年参加建造卡塞尔超级计算机时的权限黑卡，在计算机里畅行无阻，修改任何秘密指令、调查任何加密资料，基本不存在权限，甚至可以让诺玛进入自行毁灭系统。世界上除了他还有弗林斯一人拥有这张卡，弗林斯作为中央主机的两个制造者之一，会宽容这个孝顺的孩子的。”
“这张卡的影响力确实和羊皮古卷能相比拟，掌握了诺玛相当于扼住了秘党的命脉……”酒德麻衣轻声说，“你不怕他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情吗？”
“他相信我不会拿着羊皮古卷做出可怕的事，我便同样信任他，他是个君子，我也要做回君子不是吗？”
“多谢你了。”酒德麻衣微微一笑。
“都是姐妹，不必客气。”苏恩曦冲她豪迈地举起红酒杯，一屁股坐在刚脱下的Dior外套上。
麻衣淡淡地笑了笑，薯片妞的模样像刚替她付了一餐饭钱那样简单，她就是这样，即便把美国炸平了也这么云淡风轻。了解爆血的精髓对她很重要，古龙血清强大的副作用堪比一把利刃，随时在体内进犯侵略。如今她可以寻找一种更稳妥的方法提升血统……
这丫头，相当于又救了自己一命啊……
“楚子航那边的伤怎么样了？”伯格放弃去想一些暂时想不明白的事儿，拿起手机给助手打了个电话。
“恢复得非常好，”助手说，“应该是太好了。病人要求出院。”
“出院？！”楚子航和路明非同时被送进来，除去抢救路明非用了十一个小时、给他做全身CT、核磁共振、自己撰写报告、纠结胼胝体的时间外，楚子航在医院连24个小时都没待够……“不是说砍伤了锁骨么?”
“现在已经完全愈合，新生的皮肤都长好了。”助手好像很激动。
激动个锤子啊，愈合一道小伤口而已，这里还有更夸张的好吗？
“见鬼。随便他自己吧，爱住不住。”伯格从来都不是爱操闲心的人，他推了推眼镜，觉得自己脑子不正常。
一个二个都能自动复原，吃了金克拉吗？如果都能满血复活，要他医生做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君临》真是我耗费脑细胞写出来的，几乎每一句话都有它的深意在中间，有些梗很早以前就埋下了，以后会慢慢显现出来。
在这里举个例子（作者实在嘴贱这是在剧透），第一章里天空与风之王扮的路明非对楚子航说过“你知不知道，秘党的手段，以一个S级的命换一个初代种的命，大赚一笔啊！所谓的‘尼伯龙根计划’能培养出比路明非优秀几千倍的S级，还要他作甚？昂热，你真以为一个满腔燃烧着复仇之血的人有那么和蔼可亲么？”然后这里提到校董会议提到射杀路明非的时候，昂热投的赞成票……不过先说好这里的校长是黑化的……
所以来一个妹子和我探讨我的小细节啊！！！！！我真的好想好想被人找出我的小伏笔发现我的小心思啊！！！来嘛来嘛来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