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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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末之后回家了有点咸鱼，抱歉拖延了很久。

楚子航到纪念馆的时候，路明非正靠在墙边，双手抱臂看着眼前的照片出神，天鹅绒的地毯踩在上面无声无息，一室静谧。路明非似乎余光瞥见了来者，微微偏过头朝楚子航腼腆地笑了笑，正对上了一双灿金色的眸子。

永不熄灭的黄金瞳。路明非心里默念道，他从未在谁眼里看见过如此盛的颜色，犹如太阳和星光一齐在眼底燃烧。

昨天见到楚子航的时候，他的眼睛并不是这个模样。

“因为在卡塞尔的缘故，我没有戴隐形眼镜的习惯，是不是看着有点不适应？”楚子航右手抚上了自己的眼睛，较为刻意地移开了对视的视线。

“没事的，楚……师兄。”路明非摇头道，“你的眼睛很好看，是我见过的最好看的。”他有些语塞，匮乏修辞的溢美之词显得十分尴尬，反反复复也只想得到“最好看”这个最高级的词汇来形容楚子航的眼睛。

“是么？称呼上你不必太在意，叫得顺口就行。”楚子航说，“想不到你自己就找到了这里，本来我是打算今天带你来一趟这边，毕竟遗忘了的事情，总要有个条理来回忆。”

“昨天在你们进来之前，我看见了一个人……”提起“回忆”，路明非心一动，“是个小男孩，忽然出现的，而且你推门进来他就不见了……挺神奇。按照游戏里说的，应该是叫小魔鬼吧？你知道他吗？”一身精致打扮的小男孩还做过自我介绍，事发突然如今回忆起来路明非已然记不清确切的名字，只记得也是路姓。

楚子航似乎有些意外，“你是说路鸣泽？”

自我介绍一下吧，我叫路鸣泽。

脑海里一个声音同步回响起来，尾音和楚子航的话重叠在一起，路明非愣了愣，“没错，他说他叫路鸣泽。”

“他的存在挺特殊的……我看过你的实况，《龙族》我也试着去玩过，世界观一致，可以说是完全重现秘党的情况了。我先问你，那个游戏，你玩到通关了吗？”

“通关了。”

“结局是怎样的？”

楚子航线HE通关，男主和楚子航久别重逢，自然是皆大欢喜的那种结局。可是这种话怎么好意思当着主人公的面说出口？仿佛有种私下意淫被当面拆穿的窘迫。路明非再度语塞，面颊上甚至爬上了一丝红晕。

“抱歉，我不该问你这个的。”楚子航似乎是识破了他的困窘，微微笑了一下说，“你实况更新到的地方和现实没有任何出入，除了一些我们无从了解的第一视角发生的事情，其他的都无异。天空与风之王是在你毕业后苏醒的，从日本回来以后你一直接受着高强度的体能练习，虽然言灵尚不明确，但是血统反应是历届学生中最为优秀的，昂热校长力排众议，将以加图索家为首强烈的不满压了下去，你成为了‘尼伯龙根计划’的第一候选人。”

由于白王和东京发生的一系列事情，龙族活动情况空前的频繁，死侍在全国各地引起骚动，路明非作为重点培养的武器义不容辞地走在消灭动乱的第一线。然而他的飞机刚刚在莫斯科落地，芝加哥被曝出龙王苏醒，复苏的龙族君主在芝加哥城市里恣意肆虐。路明非第一眼看见这个消息的时候还是通过网路，酷似某种史前动物的龙类暴露在媒体的镜头下，卡塞尔焦头烂额地处理舆论消息，一面派遣尚留在学校的专员一面迅速召回正在全球各地的毕业生。

一个苏醒不到24小时、元气尚未完全恢复的初代种在众目睽睽之下被立马坐飞机返程、车飙了一路的路明非提着七宗罪以当初剑斩芬里厄的姿态利落斩杀掉了。路明非扔下七宗罪，沉默地转过头看着一地的长枪大炮，还没来得及说一句话，就被冲上来的人重重围住。为首的是校董会某一家族董事，他颇为冷淡地推了推眼镜，挥手让周围的人将他控制了起来，并且放话说：“路明非专员血统了得，单挑初代种看起来仍然游刃有余，哪怕是一个拥有高危言灵的优秀专员，对付起这庞然大物未免也够呛。这真的是‘尼伯龙根计划’的功劳吗？经校董会一致投票决定，路明非血统存疑，暂时关押；路明非的直系负责人希尔伯特·让·昂热停职，一起接受调查。豢养了这么厉害的东西留在身边，对秘党也是一个重大隐患。”

一语惊人。

“东西？！”路明非不可置信地说，“你们为什么要留着七宗罪等着我回来用，普通的热武器对龙类基本上无效，不要说你们不知道！特制的贤者之石又在哪里？所谓的‘无人可以匹敌’也只是你们无作为之下和我的对比而已！前段时间不是说检测到了休眠期中的卵么，初步认为是初代种，不会就是眼下的这一只吧？”他沉吟半晌，朗声说道：“是你们把他唤醒的。”

董事翘了翘唇角，没有说话。

“关我可以，但我要见一个人。”

“且说。”

“楚子航。叫他过来，我有话跟他说。”

“这不就是……希尔伯特被第一次调查时候的学生么，听说他的血……”

“我男朋友，见一面不行吗。”路明非颇为烦躁地打断了他的沉吟。

“哈哈哈哈，可以可以，当然可以，一定要好好见一见，没准就是最后一面了呢？”

为此专门成立的调查组分析比对了路明非的基因，结果令人嗔目结舌:他的基因和人类高度不匹配，反而和死侍十分相似。与上一次简单的采血样不一样，高分子技术分析之下的容错率极低，这样的结果已经可以完全证明入校以来饱受关注的S级、校长万分赞赏的优秀学生是一个随时会发狂的定时炸弹，清醒时的战斗力与刚苏醒的初代种匹敌，危险系数不可想象。

结果出来后，昂热的校长之位易主，他麾下的所有专员和卡塞尔地下博物馆的馆藏由校董会新任的校长接管，其中包括康斯坦丁的骨骸和武器七宗罪；另外，路明非的额叶摘除手术也提上了日程，当下立即送离美国。

新校长迅速地撤销了路明非尚在学校时取得的所有荣誉和专员资格，并且将他的照片从历任学生会主席中摘了下来。他表示，这个S级学生来历不明，拥有极度高危的血统却至今都没有言灵，是昂热用来独揽众权的重要棋子，这是秘党对昂热长时间的纵容犯下的滔天大错，作为污点，路明非没有资格和其他优秀的混血种相提并论。

权利的倾覆仅仅只在一瞬间。

路明非被控制之后和楚子航见过一面，楚子航分析道这是校董和秘党蓄谋已久的一个局，为的只是将昂热扳倒。昂热手中掌握了太多优秀的混血种和珍贵的资源，觊觎者绝不会永远按兵不动，上一次调查楚子航的事件被轻易敷衍了过去，他们也意识到了准备上的不足，直到几年以后的现在再度发作，证据确凿无法再辩驳。而且路明非的血统确实精纯得令人担忧，尤其是接受过“尼伯龙根计划”之后，精度更是提到了95%以上。校董抛出的“和死侍相似度高”只是一个修辞上的陷阱，死侍听起来更加危险，若是说与“初代种相似”，想必其影响力远远不够。

“说白了只是一个夺权的意思，校长把东西都抓得太牢了，毕竟其他人也不是吃素的。只可惜高位相争，必有无辜者受到牵连，不仅是你我，包括他们唤醒尚不稳定的天空与风之王，君主四处猖狂肆虐而受伤死去的人们也都是牺牲品。真是残忍啊，他们又有什么资格讨伐龙族呢，要比冷酷的话，还是他们手段更无情吧。”路明非蹲在地上挠了挠头发，瞥了一眼门外牢牢盯着他们的监视员。

“我有90%的把握把你从这里救出去。”楚子航顺着路明非的视线看着门外，手却紧紧地握住了路明非的手腕。

“救出去了然后呢？在这种信息化的年代我们要逃到哪里去才能躲过诺玛？当初一个辉夜姬就把我们整得够呛，难不成还真去深山老林当野人吗……”路明非苦笑。

“路明非。”楚子航眉头拧成一团。

“我错啦我错啦，我不该开玩笑。我当然是相信你的能力的，虽然我被注射了药，大概逃不了多远你就得驼着我跑路了。但是，如果非要死的话，相比两个人一起挂，我希望你能好好活着。”

“你觉得可能吗？你对好好活着这个词的定义是不是有偏差？”楚子航面色苍白，“秘党尽管斗他们的，已经撕破脸到这种局面，你是不是还关在监狱里早不重要了。卡塞尔的同僚也不会因为新校长的一纸文书就真的对你闻风丧胆。”

“在这之前他们也不知道我血统那么危险啊，只是知道我是了不起的S级而已，真相赤裸裸摆在他们面前，趋利避害总是晓得的。我和他们什么关系啊，有必要拿自己的命冒险力保一个会说话的死侍？不是有句俗话叫做‘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虽然这句话很扯淡了……我朋友很少的，除了你、芬格尔、零、恺撒老大他们，我不太相信其他人会做什么。”

楚子航默然。

“忘记是谁跟我说的了，未来混血种迎来的最恐怖的战争，就是他们自己兵戎相见。”路明非笑了笑，“这一天已经来了，谁叫混血种流着一半人类的血，人类最擅长的就是互相伤害了。”

以前的事情还没讲完，下一章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