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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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十五·永生

“你这，是怎么回事?”惊疑过后路明非问，异色瞳眸他只见过那位加图索的秘书，妖异的黄金瞳不是什么吉利的象征。他不自禁地瞥了一眼站在一边的楚子航，楚子航两只眼睛在暑假的时候即使摘掉了隐形眼镜，金黄色的光泽也不甚明显，路明非一度揣度他是不是找到了压抑紊乱血统的方法，然而他此刻看上去那双眼眸和以往无异，灿金色，流淌而出的尽是肃杀之气——尽管本人并没有过多的表情。

感受到路明非的视线，楚子航约莫估计到了路明非的心思，没多说话，微微垂下了眼帘。

“自愈。”叶栾从半倚的姿势变为盘腿而坐，把方才拆下来的绷带扔在一边，用手指着自己受过伤的眼睛。“龙族的自我修复能力特别强，这也是为什么他们不死的原因。即使受到重创，遭受致命一击的瞬间他们便会开始治愈自己，但濒死状态想要挽救回来并没有那么简单，而且自愈能力也有限，所以才有了‘茧化’一说，接下来他们把勉强吊回来的命用漫长的时间修复完好。但这种基因只有纯血龙类才能表达，掺和了人类血统的混血种对受伤和死亡无能为力，不过，也并不是完全不能表达，找到合理的方法就能拥有一定的自愈能力。”

“那你的自愈能力也和他们一样么，回避死亡？”楚子航说。

“肯定没有那么强，治愈这只眼睛已经是我的极限了。”叶栾笑笑，“而且表达龙族的隐性基因相当费力，如果现在要我使用言灵我是绝对做不到了。”

“如何表达？”

“让龙族基因序列占主导地位。”叶栾略微停顿，“这种状态很危险，必须有强大的精神力压抑住，否则很可能龙化暴走，成为一个死侍。后续过程和爆血很相似，所以你看，我眼睛现在还是龙化状态，还需要等一段时间它才会恢复如常。”

“这是你自己找到的方法吗，真厉害。”路明非不禁感慨，因为叶栾血统觉醒得特别晚，能在短期内摸索出这样的结果实是令人惊讶。

“其实猎人网站上有很多情报，这也是为什么学校亟于掌控赏金系统的原因。我还知道一个很神奇的传说。

“言灵序列表第120位，传说中的终极言灵，并不是灭世级言灵。毁灭和杀戮有无数种方法，但世间万物逃不脱生死。所以它占据榜首的原因尤其简单。言灵·永生，让人不死不灭，所有的伤痛一瞬间化为乌有，与神明同在。”

言灵·永生？叶栾话音落下，一时静默，三个人都没有再说话，叶栾一脸笑意地看着两人，楚子航无声地思考着，而路明非陷入了某种不知名的恐慌中，因为叶栾方才的一席话。

他回想起自己在关键时刻爆发出来的“不要死”，和叶栾所描绘的“永生”别无二致。他一直觉得这个言灵犹如一个BUG，复活了诺诺和楚子航，在自己遍体鳞伤的时候以极限速度复原，毫不讲道理，所有的物理和化学伤害统统抹去，完完全全不能用任何科学语言来解释它的存在——虽然龙族和言灵的存在就已经不能由科学来解释了。

“怎么会有这种言灵存在。”楚子航打破了静谧。

“对啊，只是传说嘛。我觉得也就是他们太闲了，110+的各种言灵都没有集齐，就开始幻想120号啦，万一120以上还有呢，照这么说下去，150号言灵会不会是‘言灵·创世纪’啊，造一个世界自己玩玩什么的……”

“创世纪这个是中二病晚期言灵吧？”路明非插嘴道，心里说可能真的存在哟，师兄你别不信，你就是“永生”造福的产物，否则你早就躺尸在北京地铁站啦……

不过真的好奇怪，110号以上的言灵使用次数少，而且后患无穷，把地球炸了个坑以后施用者本人还挂了，为什么他使用“不要死”的时候，不仅没有次数限制而且还越用越溜？是因为这个言灵是辅助而不是输出所以作用效果温和，还是施用者的区别？路明非垂下头看自己的手，想起路鸣泽说“枷锁”已经不复存在，他现在血统之力和“皇”并无区别，那是不是代表他能够唤起“莱茵”、“归墟”那样的言灵?

唤起之后，自己是否又能全身而退呢？

茶和熏香的味道充斥着整个房间，路明非百无聊赖地敲敲茶杯，又望了一眼摆在校长桌正中的熏香炉，心说校长什么时候弄来的香炉，就这么摆在桌上不怕平时熏到自己，在办公桌前坐半天岂不是会熏出一身味道，闻着仿佛刚从庙里出来。

心思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然而叫他过来的校长却没有出现。一个小时前路明非被昂热的短信叫过来喝茶，结果人来了昂热却说临时有事把他扔在了这里。路明非喝了一口茶水，觉得自己有些犯困，撑着手臂揉了揉眉心，趴在桌上睡了过去。

一双看不见的眼睛在注视着室内的一切，蛰伏着，如同等待猎物的野兽。路明非趴下去的瞬间门便被拉开了，昂热站在门口，脸色阴晴不定。他走上前熄灭了香炉里的香，动作很干脆地把炉子扔进了垃圾桶。他垂着眸看向睡着的路明非，神情看上去有些挣扎，许久后他缓缓开口道：“我知道你要质问什么。”

“我什么都不想问。”路明非睁开了眼，眸子清明得好像刚刚犯困的不是他，“怀疑是关系崩坏的第一步。”

昂热嘴角扯出一个笑容，未置可否，走到窗边把窗户推开了，新鲜的空气涌了进来，冲散了室内浓郁的催眠因子。

“从日本回来之后，校董会一共有过三次会议，一次针对日本分部的善后安排，一次是接到楚子航求救信号之后，针对天空与风之王和路明非的处置问题，最后一次就是昨天，关于路明非的后续处置、叶栾错误的入学评级、还有‘尼伯龙根计划’的初步制定。‘尼伯龙根计划’是个大计划，于是你又去找学院的教授们开了个小会，交代诺玛联系装备部和执行部，并拟定了第一批参与计划的人选。”路明非一只手撑着下巴，另一只手端起已经偏凉的茶杯，动作优雅地抿了一口，抬眸从容不迫地看了昂热一眼，“通常情况下——抑或说按照惯例，你和教授们的那次会议是会带着我去的，然而你没有，至于原因，我也不想知道。”

“想必那次投票你应该也知道了。”昂热目光还是停留在窗外，远处的钟楼顶上停了一只鸽子，正偏过头用喙梳理着它的羽翼。他点燃了一支雪茄，吐出一口烟雾后说道。

“我当然知道。”路明非冷笑了一声，“你绝对的忠诚呢？德高望重的校长，您看起来可并不像一个没有契约精神的人。”

“我只是在想，借助你的力量解决掉四大君主，甚至是校董会，之后呢？你又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我以前来不及思考这件事，但明非这几次出任务回来之后，我不得不去想这个问题了。”

“你以前来不及思考吗？当一个看起来只有十二三岁的孩子和卡塞尔的计算机天才联手制造出超级计算机的时候，你就没有想过这样的问题？哪怕是个怪物，你也要把他捏在手里当作武器，只不过现在你觉得目的快要达到了，你一瞥你手里的那把刀，它看起来危险极了，似乎下一秒就要扑上来吞噬掉你，”路明非顿了顿，深棕色的眼睛里染了些许明亮的颜色，“于是你想把它折断然后扔掉。”

昂热回头便看见坐在桌边的少年眼睛里酝酿的风暴，他的脸色一片阴翳，眼眸却在发亮——其间流淌的是纯粹的金。

“最好是借他人之手折掉，这样你看上去还是正义而富有责任感的好先生。不对，我更正一下，是肩负正能量的道德模范复仇者。”

“……当时是我欠考虑了，抱歉。”昂热说道，眉宇间有些疲惫，往日精神矍铄的他不见了，日光照在他的头上，银白的发丝存在感强烈，此时的他看上去格外的苍老。

“我很难容忍背叛过我的人，昂热。但这一次，就先不计较了，保护路明非的安全是最重要的，不然你地下室里从校董会那边勉强赢来的东西，我会把它们炸得连灰都不剩，连带着地面上的房子一起。”路明非端起完全冰冷的茶仰起脖子一饮而尽，“路明非的血统禁锢被解开了，下次安眠药的量记得放足一点，不然光是那些香可熏不倒他。”他说完，调整了一下坐在椅子上的姿势，重新趴在了桌子上。

昂热熄灭了手里的雪茄，在路明非的身旁站定，似乎是深深吸了一口气，把手放在他的肩膀上，轻轻拍了拍。路明非被身上的动静折腾醒了，有些茫然地看着笑眯眯的昂热，“诶校长，你回来了？”

“临时有事情，抱歉让你等了这么久。”昂热说，“晚上有安排吗，可以一起去吃个饭。本来想请你吃下午茶的，没想到耽误到现在。”

“哦好，”路明非从裤子口袋里摸出手机，看了一下没有学生会发来的消息，大概就是不用去加班的意思了，他点点头，“我没安排。”

昂热凝视着路明非，半晌后问：“当主席的这段时间，感觉如何？”

“压力蛮大的，感觉学弟学妹们对我总有种莫名崇敬?芬格尔在论坛里胡说八道太多了，我并不是无敌的、又能打又能扛的赛亚人啊。”路明非挠挠头发，表情有点无奈。他想起自由一日结束后，狮心会和学生会联合办了一个晚宴，两大社团里的新鲜血液都以看偶像的表情看着路明非，这样的眼神注视总让路明非有点不太自在。

“哈哈，S级总是有厉害之处嘛。”昂热看着路明非困窘的表情，哈哈大笑。

路明非连忙摆手，“校长你就别取笑我了。”

他的表情轻松，眼瞳是没有攻击性的深棕色，嘴唇也不是抿成一条线，眉宇没有紧紧蹙在一起，要不是亲眼所见，能难有人相信同一个人前后的气场会产生如此大的变化。昂热看着路明非，他和18岁入校时比成熟了不少，他不禁又想起了另一个身影——多年以前，穿着精致貂皮冬衣的男孩微笑着朝他伸出手，用充满蛊惑的少年音向他邀约一个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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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章无聊的推剧情…………例行埋伏笔